繁忙。更文随缘。

【门克】永不回首

剧情崩坏,逻辑混乱,bug多,欢迎捉虫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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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:伯特利·亚伯拉罕×克莱恩·莫雷蒂

warning:大量第四纪史实捏造(如有不同意见欢迎评论区讨论)。






在许多个晚上,伯特利梦见一团混沌和古老年代的迷雾。祂梦到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仿佛巨物绵长的触须,能自主地呼吸和伸缩,随着某种特定的规律轻盈和浓重。庞大的未知里似乎有古代的神祗在平和地吐息,伯特利听见某种庞然的搏动,像远古海鲸的脉搏。那声音反反复复重复着同一个未知的单词,竟像一个孤独的疯子在郁郁荒原上的喃喃呓语。伯特利鲜少做梦。在祂年幼的时候,祂会因不曾像神话中的人物一般在梦中获得神启而苦恼。而在祂步入非凡者的道路后,整夜无梦则意味着没有非凡力量的污染和侵袭。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一向如同所有的第四纪贵族那样,对梦境和预言持实用主义的态度,既不过分畏惧也从不痴迷崇拜。祂模模糊糊地想起,在某个公爵们聚集一堂的午后,安提哥努斯曾对祂提起过,在非凡泄露伊始,意外获得大量驳杂特性、尚未觉醒理智的野蛮生物总是整日整夜地做梦,当底层的疯狂侵蚀祂们脑部原有的逻辑时,梦境便代替祂们思考。祂谈到高序列非凡者的梦境往往具有命运的征兆,而这征兆无从把握,不可捉摸。有时它是一段不可名状的呓语,有时它是一个人的名字。谈到这里,安提哥努斯幽黑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可以被称为是怀念的神色,从不多愁善感的伯特利,认定那是魔狼之子对昔日平和生活的怀念。


伯特利醒来的时分,猩红的月光正穿透图铎帝国流行的花纹玻璃,长长地照在祂的脸上。几不可闻地,祂叹了一口气,仿佛一个和梦境搏斗终于失败了的人。祂的蓝眼睛在月光下哀戚地闪烁着,仿佛两颗澄净得从不知污浊为何物的帕拉伊巴碧玺。如果聚会时祂抱着一个同族的小女孩坐在角落里,那女孩会一遍又一遍地盯着祂的蓝眼睛瞧,并会伸出手去,想像摘葡萄那样把他们摘下来。也许是因为祂的眼睛,祂和蓝色的事物总有某些神秘的联系。祂善于寻找食腐的蓝蝶,善于栽培蓝瓣的鲜花,善于在众多莹莹烁烁的宝石里找到蓝得最无瑕的一颗。也许正是因为如此,祂抚摸着戒指上的亚伯拉罕徽记,自语般说道,祂成了星之匙,无尽星空的领路人。蓝白色的一等星。假如,像老奶奶的童话故事所说的那样,真的有片无形的星空能代替地上非凡者的名字,真的有个星群叫所罗门、图铎或特伦所斯特,伯特利将是天文历上最璀璨的坐标,亚伯拉罕星座里最熠熠闪光的一颗。但我们扯远了,更何况——谁说星星不会有陨落的一天呢?总而言之,那天夜里,极少做梦的伯特利·亚伯拉罕梦到了源质在向祂呼唤。但祂并不欣喜,只感到惊惑和疑惧。因为命运贸然的馈赠,往往有着让人付不起的价格。梦见源堡的伯特利像一颗突兀地暴露在霜晨中的星星,久违地感到了不应存在的寒冷。


于是祂想起了那个在梦中被反复呼喊的单音节词,断定那个单词并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。念头一转,祂久违地来到了帝国图书馆。负责看守的中序列贵族恭敬地朝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行礼,而伯特利面容沉静,眼神肃穆得仿佛向皇帝投以注目礼。只一挥袖,祂便点燃了经非凡能力扩充过的空间里的灯火,霎时间,仿佛千百颗辉耀星辰在祂面前绵延展开。无数绘有星空轨迹的典籍朝祂飞来,书页翻动的声音令人想起蓬松的雪。标准历的一天翻过之后,伯特利停了下来。但祂仍然一无所获。祂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,沉沉叹气。向看守的年轻人点头示意自己已翻阅完毕后,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喃喃倾吐出那个在梦中听到的词语:……


莫贝特·索罗亚斯德惊异地睁大了眼睛。伯特利灵性一跳,朝他投去注视:你……似乎知道?公爵的蓝眼睛似乎能穿透思维,莫贝特在祂的注视下连连摆手:只是偶然听过,大人,我并不清楚这个词语真实的来历和含义。莫贝特垂下眼睛,惴惴不安地考量着僭越或者污染的可能性。意识到自己的过于严厉的语气,伯特利放缓了态度:但说无妨。祂使用非凡能力打开一扇虚幻的门,带着莫贝特来到庄园之外,某处紫藤花盛开的座椅下。伯特利甚至还贴心地动了动手指,让茶壶自动悬空,为不知会发生何事的年轻人倒上了一杯茶。


莫贝特恭敬地接过,极力组织着语言,将那件事完整地描绘。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那是在我刚喝下魔药后不久做的梦。这梦是连续的,我断断续续地做了好久。有时我梦见我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跋涉,茫茫雪霰吹到脸上使人无法辨别去路;有时我梦见许多人坐在我身边,我们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取暖,洞窟之外大雪连绵不断,仿佛神明正坐在云端将天使洁白的羽毛弹落。这似乎是很久以前,又似乎是很久以后发生的事。我,和我们,一起走了很远很远。那不是我印象里任何一处已知的存在。我梦见一个巨人伟岸的身姿,一个少女海洋般寥廓的歌声,一个年轻男子明亮的绿眼睛……但我不知道我再遇到他们时,能不能依靠这些特征将他们辨别出来。后来我总是梦见一个总是沉默寡言的旅人,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,但我真实地梦见了他。他坐在我身边,眼神沉静如海。起初我们一道坐着,但紧接着他失控变形成了一堆扭曲的触手和血淋淋的血肉,而我则尖叫着在家人关切的询问中醒来。醒来之后我感到无比惆怅,仿佛那个没有面目的旅人正安静地躺在远处等待救赎。我别无他法,只好向家族的长老寻求帮助。喝下第一杯助眠药后,我总算得到了安详的睡眠。我没有再梦见他,可我总是会在深夜里醒来,浑身冰冷。


有一次我回想起那位陌生人,突然发觉他坐在我身畔的时候并不是全然无声。那些坐在雪地里的日子,他实际上不间断地小声地重复着一个词语,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。我尝试念出这个词,却在当天晚上再一次梦到了他。这一次他披着黑黄的斗篷,身影虚幻。我想向他靠近,下一秒却被一股难言的力量阻隔在原地。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巨大的空虚充盈着我的心灵。我至今不知道那个旅人是在呼救,还是在缅怀过去——也许两者皆有。于是他留在我的梦里,而我醒过来。


年轻的索罗亚斯德说完了,他扶住杯脚,发丝被早春的风吹乱,他尽可能在不失礼的范围将它拂到耳后。伯特利没有在意。祂垂下眼眸沉默不语,泛着虚幻涟漪的蓝眼睛仿佛两颗溺毙水中的迷路星星。过了很久,当莫贝特脑内种种古怪的联想已经飞越天外之时,伯特利总算为他打开了一扇回去的门。当天晚上,伯特利·亚伯拉罕躺进自己的床铺后再度入梦。祂一回头,看见天边翻滚起绛紫和珍珠白的云浪,矢车菊盛开的山坡上,身披玄黄斗篷的褐眼睛青年朝祂露出微笑。


“很巧,我又一次地梦见了你。“青年坐在蓝紫色的花海里说道。伯特利朝他走去,华贵的披风拖在身后,卷上草屑和泥土。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的名字是克莱恩·莫雷蒂,当然,只有你在梦里的时候才会记得它。”青年打了个响指,梦境顿时天翻地覆,矢车菊花海绚丽柔美的色彩腾升而起,在祂们汇聚成一片深沉星空。伯特利对他的能力感到莫名的熟悉,但没等祂开口,克莱恩便转过头来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:坐下来,一起看。


祂们坐在或许相隔了几亿光年的星空下,一起凝视着霜冻般的或燃烧般的光线。克莱恩用历史投影取出两瓶冰可乐,把其中一瓶递给了门先生。伯特利礼貌地说了谢谢,并饶有兴趣地看着年轻人仰首灌下褐色冰凉的液体,玉般白洁的喉头不断起伏。相比拉人入梦只为玩笑的古神,他更像一个生活惬意、不知苦难为何物的平凡年轻人。伯特利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某处,看了许久,忽然间说:“那颗星星,看起来有些熟悉。”


“因为那是家,我们的家。”克莱恩说道,而伯特利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怀念。祂心思一沉,对梦境来客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想。头一次地,祂对克莱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,或许是因为他声音中的孤独,或许祂意识到祂们同为旅人。过去与未来无穷无尽的星空在祂们头顶变幻着,伯特利只是回想着第一次看到星星时萌动的喜悦。但那太久远了,远在很久很久之前,连皇帝也没有成为皇帝。祂看见恒星运转出无数钻石河流般璀璨的光线,它们的舞蹈比凤凰的目光更精准,比天鹅的歌声更优雅,也比所有的神明更贴近不朽和永恒。过去与未来无穷无尽的舞蹈正在那块华美的黑色天鹅绒幕布上等着,无论观者是否在看,冷酷、理性一如大美无言的宇宙律法。伯特利突然不想再看,闭上了眼睛。几次呼吸的时间过后,祂问克莱恩:“你也喜欢收集星光?“


“的确。“那位黑发褐眼的年轻人喝完了饮料,被拧成一团的易拉罐随之消失。克莱恩随手变出一朵蓝莹莹的矢车菊在手里把玩:“但相比星光,我更喜欢收藏人的名字。或许你不在意,但在我看来,没有什么比垂危世界的故事更动人的存在了。”


“我相信你已经收集了许多故事。”伯特利说。克莱恩偏过头朝他微微一笑:“是的,要听听看吗?”伯特利点点头,克莱恩盘起腿做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,慢慢讲起来。


“我们先从你熟悉的三颗星星讲起吧。”他扯下矢车菊的一片花瓣把它吹向远方,“我遇见的第一颗星星是一颗顽劣的星星,祂善于阴谋、狡诈和恶作剧,逃避承担责任,活着只为玩耍。或许相比星星,祂更像一个孩子。可是相比孩子,祂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鸟类般的残忍。你知道,与星星搏斗是很困难的,而祂尤其喜欢戏弄弱小的人类。因为祂,我加倍恐惧夜晚的到来。但祂在我的窗外诡异地闪烁着,让我想起远古时代蛰居在树上捕食人类的大猫眼睛。为了自保,我不得已和祂以命相争。在我攀上第一千零一座山峰的时候,我终于捉到了祂。然而不出所料,我被祂的锋芒划出了许多伤口。在天色最黑的时候,我把祂放走了。祂孤零零地漂泊在真空的黑丝绒夜空,竟然显得有些凄楚,但我不该心软。祂走之后,有时我会陷入噩梦,梦见我被那充斥恶意的星星光线折磨得精神失常。醒来后我恢复了镇定,因为遥远的夜空里,祂一定也在梦见我,日日夜夜。


“我遇见的第二颗星星沉睡在遥远的山脉里,每天晚上我梦见祂绝望疯狂的孤单呓语。我知道祂在缅怀过去。为了获取自己的命运,我曾尝试与祂在精神上合一。那个时刻祂庞大絮语中的惆怅和悔恨向海潮般将我包裹,海浪过去之后我在记忆雪白的沙滩上找到两枚祂珍视无比的贝壳。多么合理的巧合:祂有父亲和姐姐,而我也有兄长和妹妹。尽管第一颗星星曾教会我不要为他人的遭遇悲伤,我还是意识到这是一份诡秘之主过于残酷的礼物。一切都结束后,祂结束祂做了几千年的梦。从祂内心世界掀起的风暴,可以从霍纳奇斯山脉一路刮至间西海岸。祂醒了过来,而我陷入漫长得直抵宇宙尽头的梦境。”


两个故事讲完了,伯特利等待着最后一个。


“你还要听吗?忘了说,我不擅长讲故事。”旅人浅浅微笑,在他身后,湛蓝矢车菊自顾自摇曳着,轻轻垂首。

 

 

 

当伯特利每日处理文件的速度逐渐超越它们出现的速度时,不合时宜地,那位血皇帝越来越疯。疯子也会做梦,疯子也能预感到祂的帝国日暮西沉,即将倾圮。曾经,祂的容貌尽管不算英俊,却也称得上是端正坚毅,如今两枚浑浊的蓝色被安放在祂的眼眶里,像极了早春来不及融化的肮脏新雪。伯特利垂下眼睛,听见亚利斯塔的声音仿佛在天际被风远远地吹来。祂说了太多话,话里有着太多疯狂和恐惧,一遍又一遍地,像毒蛇吐着信子。疯皇帝在仇恨什么?白天,祂仇恨所罗门,晚上,祂痛恨特伦所斯特,余下不多的恶意则交付给萨林格尔。久违地,伯特利感到厌倦。如今祂只想在无人居住的天上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坟墓,没有在意那轮猩红色的月亮一如既往呈现出腐肉的色泽。


某个眼神温和的旅人曾对祂说过:毕竟你是天生的旅行家,而真正的旅者不会在意他的旅途是否冒险,因为他的命运就是漂泊。说话的时候,他的语调里仿佛有着浅浅的悲哀。伯特利不甚在意,祂早已被抛掷了太多虚无缥缈的预言。过分忧虑不可知的命运反而会让祂显得凄惨。但祂回想起那个旅人的面孔和姓名,惊讶地发现他似乎被一层朦胧新雪笼罩着,不可捉摸。于是亚伯拉罕公爵不再去回忆了。同样地,祂也不再做梦。有一天醒来祂发觉枕边有枚枯萎的矢车菊,诧异地想起亚伯拉罕的花园里从未种植过这种花。矢车菊躺在祂温暖的掌心里,那凋敝的颜色让伯特利感到分外熟悉。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,祂把它别在了衣襟上,决心带着它一起走向旅程。


与其说祂渴望天空,不如说祂厌倦停留。在一个神秘的时辰,伯特利·亚伯拉罕站在冽冽的夜风里,凝视着祂脚下沉睡着的人们。祂眼神沉静,湛蓝的眸子像两盏永恒忠诚的夜航灯。最后一盏灯火熄灭时,伯特利开始了自己的旅程。晚风吹动祂洁白的衣摆,使祂在没有星星的夜晚像极了一朵走散的浮云。慢慢地,祂脚下的土地逐渐缩小,而月亮在缓缓地向祂靠近。祂的长发被风吹乱飘扬在脑后,而祂感到久违的自由。月亮呼唤着祂。如果第五纪的诡秘之主向此刻的伯特利投下注视,他会感到一阵哀戚,然后把它称为辉耀于第四纪历史中的永恒时刻。


于是,伯特利·亚伯拉罕奔向自己的命运,永不回头。


克莱恩面目模糊地微笑着,把一朵枯萎的矢车菊夹入泛黄的纸页。“某年某日某月,伟大的万门之门,伯特利·亚伯拉罕因……”后面的字迹难以辨认。故事讲完了,是落幕的时候了,第三颗星星迎来了祂的终局。此刻,无穷无尽的过去与未来正在真空的黑丝绒幕布上上演着。祂在诡秘之主的无尽梦境里遇见了一块陷在泥里的污浊宝石,作为祝福,祂为宝石讲了三个故事。克莱恩合上书本,陷入沉睡。祂将再一次梦见矢车菊山坡和层层叠叠的晶莹白雪,梦里蓝眼睛的伯特利会看向星空露出苦涩的微笑。我知道,只要我梦见你,我就能遇见你,但亲爱的,我梦境破碎的时刻就是你死去的时刻。


无数个重叠的未来里,祂们终将相逢。拖着冰蓝裙摆的星星朝祂飞下来。克莱恩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,沉静地睡去了。一如往常,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在沉睡,安宁地栖息在诡秘之主的梦里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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